挽月一只脚已踏到了屋外,听到王妃的话,便又收回了脚。
说不难过是假的。
虽然歧王也及时赶到,但方才她被挂在梁上苦苦挣扎时,飞身救她的人是自己。
什么样的执念,能让一个人转头就对着救命恩人泼脏水?
挽月纵然心大,此刻也觉得胸中酸涩憋屈。
她转过身,正好见到歧王抬起眼睛。
挽月看不出他的心思。他的目光平静得像一眼深井,一丝丝涟漪都不曾泛起,既不像信了王妃的话,将挽月视为凶手,也不像不信王妃的话,对挽月抱有愧疚。
他先扶着王妃坐下,抚了抚她的背,然后慢慢立直身子,一步步走向挽月。
他黑色的身影泰山压顶一般罩住了挽月小小的身体。
“你可以辩解。三句话之内,若是不能证明你自己的清白,那我就只能相信内子了。”歧王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挽月心道,莫不是他没有认出自己来?无论怎样,也有一次救命的恩情横在二人之间才是,他怎么像是根本不认得自己?歧王怎么看都是光明磊落敢做敢当的好男儿,总不至于装傻充楞,硬要不认那个恩情吧?
正胡思乱想时,突然看见对方眨了眨右眼。
挽月愣成了一尊石像。
歧王又道:“我这个人,一向帮亲不帮理,也一向会给旁人一个辩解的机会。只是我耐心有限,所以,三句话。”
他又眨了眨右眼:“说吧。”
挽月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她垂下头笑了笑。
“你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情形是我搂住她的身体如果我是害她的凶手那么这个时候一定是正把她往那绳索里面套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的脖颈上就不会有淤痕但是你现在可以去察看她的脖颈上面却有一道深深的淤痕所以非常明显她已经被吊在上面一段时间了而我是在救她下来。第一句。”
挽月喘了会气。
“王妃想要杀我是因为她对我有些误会她以为我会杀害少歌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少歌是我要用全部生命来守护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绝对不会伤害他这就是为什么他的母亲对我有误会想要杀我我却不会怨恨他的母亲我只希望两位能相信我给我机会慢慢解释。第二句。”
歧王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第三句呢?喘口气再说吧。”
“我和少歌已经成了亲,父亲母亲在上请受儿媳一拜。”
挽月退了一步,恭恭敬敬行了成亲时没有对这两位长辈行的大礼。
这下,不仅是王妃姜然,便是歧王林一言也瞪大了眼睛。当真是天雷滚滚。
“这小子,行啊。”
他转过身,几个大步走到姜然身旁。夫妇二人一时相顾无言。
挽月知道这二人有话要说,她也急着告诉少歌今晚发生的事情。
“那……我先告退了。明日再过来。”
挽月向含翠阁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