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想太平和乐？最该遭到报应的，是那些为了一己私利，挑起战端的人才是。

等到谢鸾因也到了营地中时，战事果然已是结束。

满地的狼藉和血腥，那些霍尔部剩下的人，都被圈在了一处，将士们，已是在开始清理战场。

“去清点一下食物，先好好休息，午后拔营。”

“降者不杀。不得动那些女人和孩子，否则军法处置。”

谢鸾因到时，齐慎正忙着收尾，简短的几句话后，回过头来，在人群中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所在，一张面容仍旧是沉凝着，迈步，直直越过她离开。

谢鸾因缩了缩脖子，早料到他会有什么反应，倒是并不怎么害怕，不用他吩咐，便是乖乖跟在了他身后。

齐永早将霍尔部的王帐收拾了出来，见到齐慎大步而来，正想迎上前时，却是悄悄刹住了脚步。

他家爷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啊！齐永求生欲甚强地想道，乖乖猫在了一边，将自己当成一个隐形人。

果然，齐慎好似没有看见他，大步走过。

齐永悄悄松了一口气，心里纳闷儿着，这不是打了胜仗么？伤亡更是微乎其微，按理，该是高兴才是，怎的……却好像是动了大怒？也不知是哪个这般不知死活。

一边狐疑着，一边抬起头来，刚好撞见了跟在齐慎身后数步之遥的谢鸾因。

起初，只觉得这个少年有些莫名的眼熟，直到谢鸾因笑着跟他打起招呼，他这才恍惚过来，却是险些惊掉了下巴，“你……夫……夫人？”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小气？”谢鸾因进到帐中，却见齐慎已经端坐在了案桌之后，却好似没有瞧见她一般。她在他面前来回晃荡了片刻，他都好似没有察觉一般，连眼皮都没有撩上一下，只是一张脸却是臭得厉害。谢鸾因终于是忍不住吐槽道。

“我小气？”齐慎终于是施舍一般抬起眼望向了她，可眼底，却燃着火。

谢鸾因可不怕，“不是吗？我看你一个堂堂的大将军，平日里都挺有肚量的啊，怎的，一对着我就这般小气？动不动就生气，生气，你看看你，再气啊，这都长皱纹了，一长皱纹就成了小老头儿了，多难看。”她凑到他面前，半趴在案桌面上，伸手便是戳戳齐慎的额心，像是要将他蹙起的眉头抚平一般，搓啊搓。

齐慎倏地将她的手拉了下来，却也没有甩开，就握在掌中捏了捏，一双黑眸望着她，似是要努力地聚起火气，却偏偏只能无奈一叹，拿她没办法啊。“你就是不听话。这里这么危险，你跑来做什么？好好回西安，待在家里等我回来不好吗？”

“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我不听话的，否则，你也不会给我安排了那么一个牢笼，连李雍都用上了。你平日里可是最最小心眼儿的了，我夸李雍一句，你都能醋半天，却让我随他一道回西安去。我不知道这里边有猫腻才怪呢。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可不是只知守在内宅的女人，你一有危险就想甩开我？想都别想。”

齐慎张了张嘴，想说，不让她冒险，是为了她好。将她送走，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答应了她会全须全尾的回去，就不会食言。他娶她，可不是为了让她做寡妇的。可是，这些种种，对着谢鸾因那一双清澈仿佛能够见底的眸子，他却半个字也说不出。

半晌之后，只得叹了一声，抬起手拍了拍她的头顶，“真是拿你没办法。”来都来了，总不能这时再将她打包送回西安去。她会不会乖乖听话，会不会又故伎重施，中途逃跑尚且两说，就算他杜绝了她逃跑的一切可能，路上也不安全。与其让她冒险，自己提心吊胆，倒还不如就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