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军汉,报上名来。爷爷关西鲁达。手下不斩无名鼠辈。”
两军阵前,三通画角鸣处,聒天般擂起战鼓来。花和尚第一个出面叫阵,他这一路人马抵住了王路口梁山军大寨右面的官军。
鲁智深也不晓得对面到底有几许人马,亦是何人领兵,是只管跃马叫阵。那对面官军阵中亦奔出一持刀军将来,撒开战马四蹄,直冲鲁智深而来。
“我乃外殿直教师季磊是也。你这小小提辖,反国的逆贼,何足为道!且与吾来并个输赢!”来将张口大骂。直叫对面的鲁提辖怒火中烧,“你这撮鸟汉子,端的无礼,看洒家一禅杖打碎你的脑壳。”说罢纵马舞杖,直奔那军将迎去。
就见战马咆哮,踢起手中军器;枪刀来往,各防架隔遮拦。两个斗到十合,花和尚卖个破绽,让来将把刀直望他心窝里搠来。鲁智深却把腰一闪,让军将和刀攧入怀里来。接下来是共工怒撞不周山也,只一撞就将来者掀翻马下。那军将的战马拨风也似去了。鲁智深不理会,只叫亲随将来人绑缚了。再提起禅杖上前来叫阵。
只片刻,对面官军阵上就再奔出来一将来,挺枪跃马,直临阵前。向那鲁智深骂道:“逆贼草寇,休得猖獗。看爷爷李德来取你性命。”鲁智深是一言不发,两马交错,刀兵相交,斗到十合,来者已经力怯,拨马就要退走,鲁智深焉能放过他?骤马飞杖的直赶将去,一禅杖打在了后背心,当场翻倒马下,口吐鲜血,死的不能再死了。
连胜两阵的鲁智深只觉得内心的火气,还在呜呜的烧得正旺。他娘的,张口反国,闭口逆贼,当佛爷就想上山落草吗?如果能有条生路,试看山寨里的诸多头领,几万弟兄,又有几个愿意落草为寇的?
那林家贤弟的禁军教头,陆大头领的殿帅府虞候,秦明兄弟的兵马总管,还有徐宁的金枪班教师,还有索超的正牌管,裴宣的六案孔目……,谁又愿意上山落草?
号角吹响,旌旗招展;战鼓惊天,军马嘶风。鲁智深这心头的积火只要把人瘪炸。却是因为他有一千个一万个苦衷,却对那叫骂声无一个说得出口的反驳理由,盖因为他现在就是那反国逆贼,强盗草寇。
这满腔的怒火,便就只能发泄到对面头上。就是欧鹏、方杰要来换他一阵,都是不愿。
再叫军前擂鼓搦战,花和尚在那马背上大喝道:“不要狐朋狗党,敢出来挑战么?”这话却是骂的狠了。话音犹未了,对面军阵内就再飞出一将,那将军生的六尺还高,头上戴一顶虎头盔,朱缨倒挂,身披一熟铜甲,秃袖皂袍,生的是虎头豹睛,满面虬髯,赫赫然的一员猛将。胯下骑一匹黄骠马,挺一厚背大刀,直临阵前。“贼将听清了,我乃虎翼军都虞候魏烔。告你姓名,叫尔不在阎王面前做个糊涂鬼。”言罢跃马阵前。鲁智深自然不惧怕,舞起禅杖,跃马出阵,与将官也不打话,骤马相交。魏烔使刀劈杀,鲁达舞杖来迎。斗不到三十余合,鲁智深回身便走,叫魏烔见了心中大喜,这贼将已经连胜两阵,如今叫自己杀败了,真大大光彩。如此更不愿意轻易放过鲁智深,骤马舞刀直赶将去。可鲁智深焉是真败阵?却是不输,只是瞧这厮手段也是不凡,若是战到不支,要打马退去时候自己也难留住,特地要卖个破绽转他来赶。和尚轮起禅杖,觑着魏烔较亲,翻身背打一杖,把魏烔天灵盖立时敲个粉碎,当场死于马下。
后阵欧鹏本来准备着迎上接应,如此见了,哈哈大笑。但对面宋军却急叫收军。那鲁智深自把所部撞掩过来,大折了一阵,慌忙收拾还寨去。众多军将看见连折了三将,其中还有魏烔这等勇猛战将,都面面厮觑,俱各骇然。为首军将连叫人回报大营,让何灌更添了烦恼。
如此还只是右路一阵,还有那左边的。其官军守将乃是名门之后,姓潘名袞,祖上正是大名鼎鼎的潘仁美。当然,这本书是不参加杨家将背景的,所以这潘仁美不是潘仁美,而是潘美。大宋开国名将,与杨家也无那解不开的死仇。
再说了,这老杨家混成今日模样,真与潘家有仇,也不配被老潘家计较了。人潘氏一门,百多年过去了,依旧在东京城享受着高官厚禄,荣华富贵。老杨家呢?嫡支如杨志这般,都混的惨不忍睹。向上数一倍,只有一个旁支远房的杨温混到了节度使这一击,可谓功成名就了。然而不亲啊,彼此间还大有隔阂的。
当年为老赵家争抢天下的功勋后代,现如今早就腐朽不堪了。许多将门之中已经不闻练功习武之声,而是一片朗朗读书声。但林子大了之啥鸟都有,歹竹也能出好笋。这潘袞就是这辈儿潘家子弟中少有的从武之人。
当然,人家休看已经身居高位,可战场是不用上的。只需要天天给老赵家的老巢来站岗放哨,日久天长了,升任一军都指挥使也就顺理成章了。潘袞现如今为侍卫亲军下属奉节军都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