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门而入,却一下愣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程立背对她站着,赤裸着上身,只穿了条拳击短裤,正拿着一条毛巾擦头发。有水珠自他的后颈滑落,一路到宽阔坚实的背部、没有一丝赘肉的后腰,随着他抬手的动作,手臂与肩膀的肌肉更是拉出完美的线条。
空气中有洗发水和沐浴液的清香,大概是他刚洗完澡。
晕,这画面也太香艳了。走还是留?沈寻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大概是察觉了异常的安静,程立转过身来,四目相对间,他眉心一蹙,声音有点冷:“怎么是你?”
“我替江北给你送烟,”沈寻讷讷开口,“sorry啊,不知道你在洗澡。”
“关上门,过来,”程立望着她,黑眸幽暗,“我有话和你说。”
沈寻反手带上门,听到门锁扣上的声音,心头突然一紧。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近他,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程立拿了搭在椅子上的T恤套上身,走到靠墙的立柜前面,拿起上面一个装着饮料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掂着杯子,倚在书桌前看着她,目光如炬。
“你想跟我说什么?”沈寻忍不住清了下嗓子。
“你觉得呢?”他的声音凉凉的,却又带着点慵懒的性感,“你这么殷勤给我送烟,难道只是为了学雷锋吗?”
“就是……想来看看你。”沈寻抬头看着他,诚实地回答。
离得近了,能格外感觉到他的高大,好像她整个人都可以藏到他的身影里,小美说得没错,他这个人,给人的压迫感很强,从外在到性格都是。
可是,她迷恋他身上散发的这种气息,霸道、强势、危险。
他无声地笑了,微扬的嘴角勾起邪气的弧度。
沈寻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见他时,他也是这个样子。
“你看到了,”他放下杯子,倾身看着她,“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他的呼吸那么灼热,带着明显的酒意,沈寻这才意识到,那个玻璃杯里装的是威士忌,他今晚喝了多少?
她抬眼看着他,这才看清,那双深沉的黑眸里,跳跃着不知名的火焰。
心里有一个声音,提醒她应该逃走,可是,她却像是被催眠一样,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滚烫的舌侵袭了她的唇腔,带着近乎欺凌的态势攻城略地。在他的撩拨之下,她仿佛雨后的花朵,湿润、美丽,颤抖着,缓缓绽放。
她的意识一片模糊。只听见一堆东西跌落的声音,腰间被一双大掌扣住,举起,整个人被放在书桌上,又被庞大火热的身躯压下,陷入更深的迷乱。
一声娇吟从口中情不自禁地逸出,她蓦然睁眼,脸颊红似火,捉住他双臂,试图找回自己的理智。
“怎么,还要再考虑下?”淡淡的声音带着一些嘲讽,在头顶响起,“不是说,亲了我之后,下一步就是上我吗?”
她抬眼,却瞬间怔住,此刻凝视她的那双黑眸里满是怒火和寒意。
“你怎么知道的?”她有点狼狈地撑起身体,却发现自己衣衫凌乱,而他,整齐利落地退开了身。
“托你的福,整个局里都知道了,”他冷冷地看着她,“你朋友的那条信息,被张子宁看到了。”
他压了一天的火。先是早上白林在他面前自尽的事,回到局里,没多久就知道了大家在传的八卦。而临到晚上,这个女人居然还来找他麻烦。
“所以,你刚才是故意的?”不知是因为骤离他的体温,还是因为他的话,沈寻觉得浑身发冷。
“怎么,如了你的愿,让你回京跟你朋友报喜不好吗?”他讽笑,“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想睡,说一声就是。”
“你浑蛋。”沈寻瞪着他,脸色发白。
“我浑蛋?”程立点了一根烟,隔着烟雾望着她,“难道我猜错了,你还打算一辈子待着这儿,非我不嫁?不能吧,沈寻,我看过你的资料,你从12岁起就在国外生活,都算香蕉人了,这么单纯保守不是你的风格吧?”
他的语气,刻薄到了极点。
眼里一热,沈寻咬唇忍住,跳下书桌就往外走。
程立一把捉住了她,却正好捏在她的手臂伤处,沈寻忍不住叫出声,疼得弓起了腰,眼泪也得到了借口,瞬间冒了出来。
程立立刻收回手,黑眸里闪过一丝懊恼。
一滴泪珠落在了地面,晕开,第二、第三滴接连落下。
程立瞪着地上那星点泪迹,突然有点烦躁。他说不出那心头突然泛起的疼是因为什么。明明感觉很轻微,却又那么难以忍受。
他看见沈寻站起身,被泪水浸红的水眸直直望着他。
“程立,你不是生我的气,你只是因为查案无果,又一次失望,所以迁怒于我,”她的嗓音低哑,“你敢说,你刚才对我没感觉吗?”
程立瞪着她,沉着脸没有回答。
“一个没有勇气开始新的人生的人,又有什么能力去承担过去?”她的目光里,有委屈、有倔强、有挑衅。
他被瞬间刺痛。
“你多虑了,沈寻,”他声音冷酷,“我的人生,和你有什么关系?”
“小美呢?”一大早,程立走进办公室,扫了一眼,淡声问。
“被刘局叫过去了。”江北答。
程立点点头,又看了眼王小美旁边那个工位,桌上笔记本电脑是锁屏状态。
“寻姐也一起过去了,”张子宁一边打量着他的神色,一边补充,“刘局说等你来了让你也去找下他。”
“嗯。”程立轻应了一声,出了门。
“你昨天下午去哪儿了?”刘征明一看见他,就皱眉发问,“一跟我汇报完就不见人影了。”
“练枪去了,”程立在他对面坐下,掂着桌上的镇纸玩,“你找我有事?”
“新局长上任,你也不知道露个面。”
“不早就知道人家会来吗?”程立淡声道,“迟早也会见,再说,谁当局长,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可是本市至今为止最年轻的局长,”刘征明有些感慨,“确实不简单。”
“怎么,嫉妒了?”程立一笑。
“我都快退休的岁数了,我嫉妒什么啊,”刘征明瞪眼,“这儿能来年轻有为的干部,是好事。你以后应该多跟他保持沟通,我相信你们在工作上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
程立挑眉,没说话。
“你队里的王小美,一早跟林局去戒毒所慰问了,林局听说有记者在,也特地点了小沈的名。”刘征明一边补充,一边给他倒了杯茶。
“积极,挺会搞宣传。”程立嘴角轻扬,拿起了杯子。
“听说,你和小沈有情况?”刘征明突然问。
“你就不怕我喷出来,”程立咽下茶水,眉目间有些无奈,“一言难尽,但我们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怎么还可能亲上?”作为雷厉风行的老警察,刘征明说话风格很直接。
“领导,你确定要在工作时间和我八卦?”程立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我是很严肃地关心同事的工作状态。”
“行了吧你,”程立轻嗤,黑眸瞅着他,“我和她才认识几天啊,那小丫头就是一时脑子发昏,离开这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