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为成就世间一切善之人,吾为施行世间一切恶之人……”】
阿迪尔还记得自己十来天前,在那个逃回驻地的晚上,因丢失圣遗物而强行召唤从者的时刻。经过数十次准备的咒文,如今再次回想起来,圣杯战争中发生的一切都与过往自己认知的常识存在偏差。
从自己的保镖开始,他就在失去,直至今日失去了自己唯一的至亲,更加让他不能接受之处在于,他的哥哥为了伟大的理想,要彻底消灭战争。
强迫自己把眼前的人视作其他人,强迫自己否定哥哥的意志还留存的事实,但即便如此,阿迪尔挥出的刀刃依旧显得苍白无力。
准备许久,抓住库奥斯分神的机会,使出全力冲过去刺出的短刀,却只刺中空气。他的动作过于缓慢,以至于陷入矛盾中的库奥斯也能反应过来,躲开令她讨厌的神圣武器。
库奥斯的双爪撕开了贴身衣物,在阿迪尔的胸膛上留下惨烈的血印。终究残存的意识已经无法控制身体,为了共同的愿望,一切阻扰者都会被视作必须除掉的敌人。
无数亡者的诅咒之音回荡在埃米德仅剩的意识中,一个人对抗成千上万人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因此只能选择顺从,至少在大致方向上顺从它们,就像原本的库奥斯洁特尔那样。
如果阿迪尔没有追上来质问,根本不会让库奥斯陷入矛盾。在加百丽最后的考验中,人类的弊端再次暴露,为了无意义的亲情,拖慢了救济全人类的伟大愿望实现。
人类总是忽视最简单有效的解决问题方式,而选择最复杂的一种,为了他们认为有价值的物品。即便是有望成为新的神明的个体,依旧重复着前人犯下的错误。
阿迪尔再次挥出刀刃,这次算是砍中了库奥斯,刀刃触及的暗色诅咒尽数自动退避,划破了库奥斯的礼衣。
试图闪躲开库奥斯的手臂,阿迪尔却没能快过巫术起效,类似自动反馈的魔术,阿迪尔的手臂被无形的刀刃也划开了一道口子,突然的疼痛让他停顿了片刻。
阿迪尔只感到一阵晕眩,自己被库奥斯甩出数米远,紧接着玻璃镜子出现在是身后,光的魔术以散射形式正中阿迪尔。
没有闪躲的可能性,灼热的光在他身上增添了多道创口,如果不是他运气好,有一束散射的光线击中内脏位置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对于库奥斯而言想杀死阿迪尔就是这样简单,可这种简单的方式却让她进一步陷入矛盾,身体与意识的背离使得她不止没有乘胜追击,反倒陷入剧烈的头痛中。礼衣中寄存的无数冤魂还在向占据这具身体的新“主人”传递他们的怨恨与诅咒,顺从他们便能得到精神上的缓解,但这将违背埃米德保护阿迪尔的本心。
在那个没有战争的纯净世界里,必须有自己弟弟幸福地生活下去,替埃米德享受和平安宁的未来。而绝非在现在就杀死阿迪尔。
阿迪尔的状态更糟糕,全身多处烧伤,撞伤,左手臂上还增添了一道巫术反馈的刀伤,现在他都无力动用魔术为自己止血。以人类的承受力衡量,阿迪尔算得上其中的佼佼者。
用力撕开自己裤腿,阿迪尔抽出了绑在小腿上的“应急药物”,原本用于在危急时刻保持清醒,有时间和气力逃跑的保命物品。针头刺入皮肤的疼痛已经无法感觉到,他现在全身上下都被剧烈的痛觉折磨着。
疼痛与临死的危机感也在一定程度上减弱了他对“哥哥”发起攻击的自我反抗,在药物的速效影响下。阿迪尔的头脑一下子变得冷静下来,遍及全身的剧痛也程度轻了很多。
双手握紧手中的短刀,阿迪尔站起来,再次扑向库奥斯。一切道德、正义、责任……之类的东西他都没有思考,仅是同机器一般执行之前决定的“任务”——杀死眼前的敌人,假挂哥哥身份,意图消灭战争概念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