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乔子蕊伸出手扼住乔子月的脖子,神情阴冷道:“你当裴朗真的爱你么?若非你外祖掌管着官职委任,他又怎会对你虚与委蛇?可惜你外祖上个月已经死了,你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不过这样也好,毕竟他若不死,裴朗又怎么敢娶我?”
“不,你是在骗我,我要见裴朗,我要见裴朗!”
当初湖边的一见倾心,及至后来的温柔小意,她曾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现在,乔子蕊却撕碎了她幸福的假象,告诉她这里面隐藏了多少的肮脏龌龊!
乔子月一双眸子里写满了凄厉,她拼命的挣扎着,想要从这笼子里挣脱开来,然而却是无济于事。
对于她的崩溃,乔子蕊显然十分受用,她狰狞的笑道:“见了又如何?我的好姐姐,实话告诉你,裴朗知道你是无辜的,可那又怎样?乔子月,我知道你恨,那么,就带着你的恨下地狱吧!”
忽听得不远处有打马声响起,而后便有男人大步走来。
乔子月瞬间便安静了下来,乔子蕊更是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回眸看向那个男人。
只见那人——
一袭青衫着身,一双剑眉紧锁,纵然风尘仆仆,也遮盖不住他的风姿。
乔子月的眼中瞬间便迸射出希望来,嘶哑着声音道:“夫君救我,我是清白的!”
然而,裴朗却只是大步走过来,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温柔的披在了乔子蕊的身上。
而后,他眼带厌恶的看向乔子月,冷声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个淫妇沉塘!”
乔子月神情一滞,眼中的炙热寸寸碎裂,最终化作了寒潭般的死寂。
反倒是乔子蕊的眼眸里挤出了几滴眼泪,哀婉道:“到底这十八年的姐妹情深,她纵然犯了大错,却终归是我的嫡姐,当真不能放她一条生路么?”
裴朗厌恶的看着笼子里的乔子月,沉声吐出两个字:“沉塘!”
水塘里的水冰冷刺骨,被推下去的那一刻,乔子月分明看到了乔子蕊嘴角的那一抹笑。
岸上男女互相偎依,乔子月双眸充血,恨意未褪,身体却彻底的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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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儿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正看见乔子月一个人坐在窗边。
正是黄昏时分,夕阳染红了半边天,隔着纱窗照进屋内,将乔子月的身上都镀上了一层光芒。
美人如画,叫人一时不忍破坏。
听到门口响动,乔子月回过头来,淡淡道:“可打听清楚了?”
闻言,翘儿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轻声回禀道:“小姐,如您所料,御史夫人明早去相国寺上香。”说到这儿,她又有些好奇道:“虽说您还未出阁,可那御史夫人是独自前往,同为女眷,您也无需避嫌。”
怎么会特意让自己去打听她的行踪?
乔子月望着天边殷红如血的夕阳,缓缓勾唇,轻声道:“谁说我要避嫌了?”
她顿了顿,一只手轻轻敲着窗棂,唇角挂着轻慢的笑,又道:“我这么诚心给姨娘祈福,总得叫人瞧瞧这一片诚挚之心吧。”
分明只是十五岁的少女,可她此刻眼眸里浸润了一层墨色,内中的神情倒叫人看不真切。
乔子月说完这话,回头见翘儿还有些懵懵懂懂的看着自己,眼内的墨色倒是散去了些,变得柔和了起来。
她走到翘儿面前,敲了敲她的脑袋,笑道:“行了,别杵着了,你家小姐饿了,要吃饭。”
这话翘儿却是听懂了,惊喜的应了一声,重重的点头道:“小姐等着,翘儿这就去给您端晚饭!”
要知道,从前日傍晚开始,她家小姐就不吃不喝,这会儿终于想起来吃饭了,可将她欢喜坏了。
直到翘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乔子月这才收起了唇角的笑意,眉眼之间一片冷肃。
她是两日前醒来的。
那日临近夕阳,天边像是被人泼了一盆鲜血,浓稠的几乎要滴落下来。
被塘水吞噬窒息的感觉还存在于脑海,可是眼前,已然是一派的宁静祥和。
直到翘儿鲜活的声音在耳边叽叽喳喳,乔子月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她——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