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临喜道:“人俊,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虽然他早听说邹人俊没有受到牵连,但心底还是有点担忧,现在亲眼见到邹人俊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邹人俊道:“让你担心了,实在是抱歉。”
柳君临引邹人俊进入房间落座,神色疑惑道:“人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邹人俊笑道:“我收服了一些小混混,让他们守在各处城门口,今天你进城的时候,我就收到消息了。”
他好歹也是锦衣卫的校尉,虽然在锦衣卫内职位不高,但对很多人来说,依然是有很大的威慑力,收服一些小混混,自然是轻而易举。
柳君临恍然道:“原来如此!”
忽然,他又听出了不对,说道:“人俊,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北京的?”
邹人俊讶异道:“你不是收到我的传信,才来北京的吗?”
听了邹人俊所言,柳君临当即明白了,原来邹人俊早在半个多月前,就让北京的丐帮弟子传信到杭州,让他进京。
只是那时,他正在海外,并没有收到信。
而他回到杭州后,听到周新被处斩,担心邹人俊的安危,就直接来了北京,没有去丐帮杭州分舵,自然也没有看到信。
邹人俊听了之后,也是感慨世间之事,当真是有很多的不巧,但又有很多的巧合。
柳君临问道:“人俊,你让我进京是为了周大人被处斩的事吗?”
邹人俊叹道:“是啊,不过已经迟了。”
柳君临道:“这是怎么回事?周新大人为官正直,爱民如子,皇上也并非昏君,为何周大人会被处斩?”
邹人俊愤恨道:“是许应先那个混蛋。”
柳君临眉头一拧,惊疑道:“又是许应先?”
“嗯!”邹人俊点点头,道:“你也知道,许应先升任锦衣卫千户之职后,就被委派到杭州任职。开始时,因为武林群豪都在聚集杭州,他低调了一段时间。”
“但等武林群豪都离开杭州后,他立马就露出了本性,嚣张跋扈,胡作非为,更无视臬台府衙。”
“许应先以寻访珍贵宝石‘祖母绿’为借口,在杭州城内大肆搜查。不少富户被他敲诈勒索,有的甚至被逼得倾家荡产。”
“不仅如此,许应先还强抢良家女子,施暴蹂躏。”
“西湖岸畔的一位富商有一女儿,天生丽质,秀美端庄。被许应先看见,便要强娶。那富商不允,许应先就让人将富商的女儿强抢到私宅,想要施暴凌辱。”
“谁知,那女子性情刚烈,手持剪刀抵死抵抗,许应先勃然大怒,活活将那女子掐死。这还不算,女子死后,许应先更是让人将她衣服剥光,赤身裸体抛尸在钱塘门外,暴尸三天,不准家人收尸。”
柳君临越听越怒,额头青筋直跳,怒道:“这个该死的畜生,我早该杀了他。”
他此时大为后悔。
邹人俊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许应先罪行累累。周大人身为按察使,护一方百姓安宁,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准备诛除许应先这个恶棍。”
“却不想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授予了许应先一道皇上的圣谕,各省官员,不经皇上御批,不得缉拿惩处他。”
“无奈之下,周大人只能将许应先暂时收押,准备将许应先的恶行上报朝廷,待圣旨一到,就处斩许应先。”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许应先竟然趁夜逃跑了。”
“周大人知道,许应先的逃走,不仅他自己性命可能不保,就连浙江百姓也会迎来灾祸。于是,周大人就决定进京面圣,揭发许应先的罪行,请皇上依法惩治许应先。”
“周大人在进京的途中,也一直都在缉访许应先的下落。在经过离京城不远的涿州时,周大人终于查到了许应先的行踪,再次将他拿获,交由涿州县府暂且关押。”
“可是……”
邹人俊重重一叹,道:“涿州县府的典狱官员畏惧锦衣卫的权势,偷偷的将许应先给放了。此时,周大人也知道自己即使手握许应先的罪证,也无法给许应先定罪了。而且,自己也会性命难保。”
“事实也却如周大人所想,许应先先一步进京,恶人先告状,诬告周大人公然缉拿皇上派出的锦衣卫缉事官员,强抢圣谕,图谋反叛。”
“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甚至污蔑周大人与建文帝勾结,他对皇上说,许应先在杭州已经找到了建文帝的行踪,正想深入追查的时候,却被周大人凭空抓走,以至于让建文帝潜逃了。”
“君临你也知道,建文帝一直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他是宁愿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于是,就下令锦衣卫将周大人下狱。”
“而我身为锦衣卫,不能与朝廷官员有过深的联系,所以我一直都是在暗中,没有与周大人在一起,因此逃过了一劫。”
邹人俊轻声一叹,道:“周大人知道自己落入锦衣卫的手中,许应先的罪证肯定会被销毁,永远无法送到皇上的案前。”
“于是,就将许应先在杭州强抢民女,荼毒百姓的罪证交给了我,希望我能找个机会面呈皇上。只是,我职级低微,想要见到皇上是千难万难。”
虽然锦衣卫是天子近卫,但邹人俊却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上有纪纲,庞英,许应先等权势滔天的人压制,他如何能见得到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