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彬自觉地凑近房门,将耳朵贴在上面细听走廊上的动静。
癞痢眼则倒腾着办公桌的每一道抽屉,不论怎样翻找始终没有他想要的证据。正当他打算放弃再去书柜找找看之际,抽屉底下的不明装饰物刚好吸引了他的眼球。他把抽屉小心翼翼地拆卸出来,捧在怀里细细一看,那个装饰物貌似是一个转动的开关,癞痢眼果断下手,丝毫没有犹豫,开关启动后,抽屉底部“啪”的一下打了开来——居然有暗格?!
癞痢眼止不住地兴奋,将抽屉放在办公桌上,缓缓敞开暗格,只见里面躺着几份卷宗档案。他拿起表面的那份,上面写道:八十八年四月一十五日,东坡岭。
东坡岭?!好熟悉的名字……癞痢眼手扶额头,拼命回溯以往的时光,可就是想不起来。
癞痢眼正准备将其拆开阅览时,下一份文件的备忘栏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极密,九十年七月廿三日?”
应该就是这个没跑了!癞痢眼手疾眼快地将其拆开,抽出几张纸,认真端详一番,上面写道:鉴于南王方面下拨补助有余,加之残联之陈述略有偏颇,故私以为即当加倍猪笼入水,不得与残联方面达成一致,拾伎俩并此事灭于寥寥之口。
这、这是怎么个意思?!难不成院方真是为了猪笼入水、贪污政府方面下拨的补助才不把我等残障儿童送去残联的?!
走廊上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阿彬松了口气,转过头去,见癞痢眼正目不转睛地阅览着手上的文件,便不去打扰,而是把注意力放在旁边不远处的鱼缸上。
他悄悄地走近鱼缸,与鱼缸平视,只见数条鱼儿绕着底部的珊瑚游来游去,使得水的波纹缓缓张开。
咦?!这时他发现珊瑚底下好像藏着一张类似照片的东西,只露出一角,却能清晰可见其画面。阿彬确认了一下,发现照片应该是压在鱼缸底下而非压在珊瑚底下,透明的玻璃将它呈现了出来。
癞痢眼那边进展很顺利,大致了解了院方不把他们送去残联的动机。癞痢眼迅速整理文件,将其重新放进抽屉的暗格里,然后把抽屉放进办公桌……就在这时,癞痢眼的余光无意间一瞥,发现办公桌底下放置着一块异常显眼的木板,癞痢眼尝试着将它掀开来一看——竟是一扇窖门?!
阿彬仍旧尽全力地想要窥得鱼缸底下的那张照片,完全没有注意到此刻的走廊上已经充斥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癞痢眼刚要蹲下去与窖门来个亲密接触之际,房门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以及把手的转动声,他立即觉察到,慌张地起身,却不慎将抽屉打翻在地,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他手忙脚乱地迅速收拾起来,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然而已然没有时间整理好它们了,有些文件状的东西只好下意识地夹进自己的裤腰带里。阿彬也惊得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趔趄倒地。
待走廊上的人把房门打开,两人俨然没有时间从窗户逃跑了,只能像礼仪小姐迎接贵客似的乖乖站成一排。进来的是院长和市里来的一个男领导,地中海、啤酒肚,不惑之上知命之下的样子。
院长看着他们俩就跟商场里形同虚设的宣传人偶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宛如遇见瘟神似的,原本还一副阿谀奉承陪笑的虚伪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僵硬在脸上,哭笑不得。
“这两个小孩是?”男领导手里捻着牙签,露出一副明显刚享受完上等款待的样子。
院长见男领导疑惑不已,赶忙恢复马屁精特有的笑容,指着阿彬和癞痢眼毕恭毕敬地说道:“这两个小孩是来打扫卫生的,平日里属下的办公室便是他们的包干区,今日特知领导要来,属下专程命他们前来打扫一番,也算是为领导您接风洗尘。”
“哈哈哈,亏你有这份心啊。”领导大笑着胡乱往院长的肩膀上拍打。院长的表情隐隐不爽起来,却仍旧笑容满面。他瞥了一下阿彬和癞痢眼,把手放在阿彬的头上故作关心状地抚摸了一下,语气略狡黠,道:“这里打扫得差不多了,你们俩出去玩吧。”
阿彬和癞痢眼对着领导和院长浅鞠一躬,走出院长室,顺便把房门带上。房门关上的前一刻,阿彬正好瞧见了院长那一抹带着狠意的眼神,内心霎时间发毛起来。
房门关上后,阿彬和癞痢眼着实松了口气,互相对视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没有笑很大声。
这时癞痢眼注意到旁边蹲着一个身影,那个身影见癞痢眼和阿彬从院长室走了出来便立即站起身子,扳住阿彬的肩膀发出“唔唔”的关切声。
“大耗子,好了啦,我没事了啦!院长并没有把我们怎么样,可能是有领导在场吧。”阿彬的右手一把搂住阿豪的腰,笑嘻嘻道。
此后他们仨往大厅的方向走,阿豪边走边往手心上写着字,不一会儿呈现在阿彬和癞痢眼的面前:【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们会去院长室。】
“真的吗?你怎么会知道?”阿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