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任凭再惨烈的战况，如今都与牛蛮无关。

再强横的种族也抵不过时间的消磨，战事总有结束的时候，种族总有衰落的一天。

平衡是天道，由盛而衰同样也是天道。

天道无常，福祸自招，称霸洪荒亿万载岁月的巫妖两族终究还是走向没落。

时光飞逝，白云苍狗。

时间最难改变一切，是世间最能潜移默化改变万事万物的法则。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生死不明的牛蛮自沉眠中清醒过来，当初坠落的地域沧海化作桑田，破碎的高山重新演变成一座连绵起伏的山脉。

但是当初受的伤势太严重，牛蛮拖着残躯，强撑着到外界走了一圈。

当了解妖族自巫妖战后举步维艰的处境时，

当得知妖族精英百不存一，损失殆尽时，

当获悉妖族两皇帝后尽皆在当初一战中身殒时，

……

牛蛮终才心灰意冷地返回当初的沉眠之地，强撑着做好布置，为妖族留下一丝传承的火种，便再也坚持不下去，一口妖气散尽，从此长眠此山，白骨化作尘土，与山脉合二为一。

外界，洞府依旧幽暗低沉。

随着牛蛮越走越深，愈走愈远，原本挺拔壮硕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地削瘦衰落下去。

短短时间内，体内洪流似的气血长河极快地被蒸发，迅速被消耗。

石壁上的纹刻图案不自觉地流动，牛蛮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变得干枯，精气神损伤严重。

可是这一切的变化，牛蛮似乎都恍若未觉。

山中不知岁月，也许是过了数年，也许是过了几天，又也许只是过了片刻。

“嗯！”

一声呻吟在幽深的洞府显得格外清晰。

牛蛮从浑噩的状态清醒过来，感受到身体前所未有的虚弱，瞬间就明白了自身所发生的变化。

虽是如此，但他此时的精神与身体的状态截然相反，显得异常的亢奋，一双骷髅似的凹陷眼球闪过激动之色，却是因为牛蛮在那壁画中得了大造化的缘故。

道法自然，质然朴素之物内蕴之道未必就比扫帚自珍，遮遮掩掩的灵宝奇物所蕴之道要逊色。

有时最显眼处的东西人们往往会视而不见，殊不知因此错过多少难得的机缘。

原来，这留下此处洞府的妖族前辈，是远古时期的一位大罗金仙，全盛时期的修为更是跃至大罗金仙后期。

也是执掌昔日妖族镇族大阵—周天星辰大阵的三百六十五位大罗妖神之一。

所谓神通易成，道行难修。

临灭道身死之际，这位妖族先辈除了留下诸般奇珍异宝，丹书典籍外，最重要便是将自身的道意融入到这明眼处的壁画之中，后又因白骨融于山脉，石壁上的道意愈发内敛。

却是那位先辈特意为此，若是他日进府的生灵对壁画不感兴趣，没有耐心看下去，则不能得到这份馈赠，反之则为有缘人。

只是如此还远远不够。

要想顺利接受这份机遇，获得实在的恩惠，还需要接受者有异于常人之处。

所以，牛蛮这次通过壁画梦回远古，其实是在感受这位妖族先辈的一生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