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不必与小的说这些,小的愚钝,也不会理解。小的只知道,这凌波殿内,娘娘已经不在了,娘娘为什么不在,想必姑姑清楚的很。小的虽然到这宫中不过一年,见到的争斗已经数不胜数,小的也被红秀和小路子出卖。但小的从没觉得有什么,直至姑姑这一出好戏,让小的真是刮目相看。小的要学习的地方还有许多,以后还请姑姑你多指教。”
人最怕用了一个情字,这信任便是在这情里面逐渐建立起来的。云卿在翠微宫给我的感动有多少,是以我从来都不会想到她会做什么。就算明明察觉到不对,我也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可说到底,这是在后宫,哪有一个人是不自私的?其实她做这样的事情,是许多其他人都会做的事情,也许也是日后我会做的事情,我没什么资格对她嗤之以鼻。说到底,可能只是一份失落,一份信任错付的失落。
云卿顿了一下道,“如今娘娘已经离开,你有何打算?倘若你愿意,我可以……”
“不必了,姑姑,小的的未来是命,小的就不劳烦姑姑了。”
云卿的表情也很痛苦,我意识到她进来之后,自己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冷漠。倘若她当真一点歉疚都没有,我说的这些话又怎么会伤到她呢?
“我进去看看。”云卿说罢,便进了殿内。
我在外头扫了很久的地,云卿她才出来。尽管她极力掩饰,我还是能清楚看到她微红的眼睛。云卿她在里面哭过了,她在里面极其压抑了自己的声音还是哭过了。
“待我完成自己的事情,我自会去地下去给娘娘磕头认错!”云卿说罢,离开了凌波殿。
张碧彤的葬礼如何开始又是如何结束,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凌波殿还是凌波殿,那样的萧索冷清。
我裹了一层厚厚的棉被,靠在柱子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明天是个好天啊!
想起姜烜那发白的面庞,那张痛苦不堪的脸,尽管很担心,可我却没有去他的宫中看一看。就这样担心着姜烜,便在柱子上靠着睡着了。
内务府领来的炭早就用完,如今没了张碧彤,没了云卿,就凭我一个太监到哪里有资格去领呢?反正那殿内与殿外一样的冷。
半夜突然冻醒了,却发现自己身上被严严实实的又盖了一床被子。
那是谁呢?
那个疯女人?
罢了,还是进屋吧。至少屋内还有一张床。我便抱着被子进了屋。可是还没完全睡着,便听到院内有些动静。原想着又是那个疯女人,可凝神一听,却不止一个人的脚步。
这大半夜的,来了这么多人,是所为何事。很快,我感受到了有脚步声朝我越来越近。我逼近了双眼,假装已经睡着。无论来人是谁,他们选择半夜过来,定然是不想让人知道。我此时睁开眼,说不定会给自己引来祸端。
心跳的很快,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正在面临着谁。
没多久,那脚步声便越来越远了。
我这才睁了眼,却不敢轻举妄动。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在凌波殿内转了一圈,确实有些人为翻动的迹象,可是这凌波殿内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他们到底来干什么呢?
我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给自己熬了一些粥。如今小厨房里剩下的米,也只够喝碗小米粥了。我自己喝完,还得给那疯女人留一碗。这么冷的天,她也要喝点热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