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五个晚上,尚国君都歇在杨姨娘屋里,府里的风向暗地里变动得更加汹涌起来,冯姨娘倒是个能忍的,每天依旧处变不惊,那份忍耐的气度,倒还真不是一般受宠小妾所能做到的。
尚文芯不急,她等着杨姨娘跟冯姨娘火拼的那一天。
上一世,这个杨姨娘在府中也得宠了好一段时间,还怀上了孩子,只不过那孩子并没有生下来,孩子没了后,杨姨娘的身子也在那一次消耗了大半,自那后,尚国君便慢慢的淡了去,现在想来,那个孩子肯定也不是无缘无故就没得的。
尽管后来尚府也进了一些个美妾,但冯姨娘正房的地位和宠爱却无人能及。
正月初八,尚老夫人摆了几桌席,请了几位陪客的妇人,还有上次给尚文琪说亲的那妇人。
在私下里,尚老夫人跟那妇人说起了尚文琪的亲事,话里话外是,只要乔大人那边觉得可行,那这亲事便也就这么定下来了,交了庚帖便可以商议下定的日期。
谁知,那妇人却躲闪起来,不接这话。
尚老夫人也急了,同时也窝了一股子火气,“粱婆子,你当时来跟我这婆子说道的时候,是说乔大人有意与我们尚府联姻,当时也说道好了,可是今儿个你这吱吱唔唔的是什么意思?”
被唤作粱婆子的妇人闻言,扫了扫衣袖间的花纹,说道:“当时确实是有心结亲,那是因为当时乔大人并不知道府中的五小姐她有病啊。”
粱婆子心里也不好受,她来说这门亲,原本是好事,可是现在她倒成了左右不是的恶人了,乔府怪她隐瞒了五小姐有痨病一事,但天地良心,她粱婆子根本就不知道这五小姐有病。
今儿个她进尚府,细细找人一打听,才知这谢五小姐竟一直关在自个的院子里没出门,听说是养病,可是再养病,过年时总得一块吃团圆饭,可是府里的丫环说当晚的团圆饭五小姐也没有参加。
尚老夫人却强词夺理起来,“五小姐前些个日子染了风寒,养几天便好了,这人生在世,谁还能不得个小病啊。”
粱婆子心里却不屑,痨病那也是小病?要不是她多留了个心眼让身边的丫环偷偷去了一趟三房的院子,亲耳听见那谢五小姐咳得连血都出来了,她指不定就相信尚老夫人小病一说。
为了不失彼此的面子,粱婆子只道,“那乔大人说了,不是个美人倒放在一边,但一定要健康稳妥一点,要不我再回去与乔大人说道一番。”
尚老夫人一听,脸色当场就塌了下来。
粱婆子虽然也算是个官家老太太了,但是比起如今的尚府,那还是差了很多,见着粱婆子明显的敷衍,尚老夫人便冷着脸道:“咱俩也算是半个亲戚,你替乔大人来说亲,自是好事,可是你因着我家五丫头染了伤寒就想生悔,这要是传了出去,外道的人还以为尚府的五丫头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大病,你这不是害我们尚府的名声吗?”
见着尚老夫人还想着不承认,死要脸皮的想将一个痨病鬼送去乔府,这要让乔府的人知道她存心不报,那往后她那大孙子要想在户部谋个好位置岂不是完全不可能了。
“哎呀,老夫人,我又没说不帮着说亲,只不过是得再问过乔大人的意思,再说了,议亲这不讲究个和气跟缘份嘛,五小姐病了就先好好养着,等病好了再议那不也没什么大碍嘛。”粱夫人继续打着哑谜,也不挑破。
尚老夫人何偿不知,但是她心里急,尚文琪的亲事,要是说不上乔大人那往后就少了一条路,最重要的,这要万一确定是痨病,以后还有哪家敢要啊。
不管怎样,是乔府主动来结的这门亲,那她就要趁着事情不明朗的时候定下来,只有这样,她才是最不亏的。
尚老夫人一直就是个自私专横霸道的人,她就不信她还拿捏不住这个粱婆子。
其实,站在一旁的李嬷嬷给尚老夫人使过眼色,示意不要急躁,免得伤了和气,无奈尚老夫人这会子根本就听不得劝。
“粱婆子,上次咱可是说得好好的,也是你主动来的尚府,提的尚府的五丫头,我可是跟着五丫头说过了的,她对于能去乔府那也是千方满意的,你这会子来这样,不是存心让五丫头难受嘛,万一她一气,病好得慢了,你这不存心嘛你!”
粱婆子多少也从那话里听出些意思,只是依旧不应承,“老夫人,你看这样可好,我呢明儿个就去乔府一趟,要是那边没什么意见我下晌就回了你这边,可成?”
尚老夫人见着粱婆子已是这样说话,想怒也找不着由头,只得一口气憋在心里,生生的咽下。
“那我老婆子明儿个就等你消息。”
粱婆子见着如此,便应了下来,随后便借故告辞。
次日里,来回话的只是粱婆子身边的一个管事嬷嬷,只说乔大人那边公务繁忙,待谢五小姐身体康复再议亲也不迟。
气得尚老夫人当场就发作一通,连个赏钱都没有给那嬷嬷,跟粱婆子这仇算是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