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摆放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男的面容模糊,死前脸皮被人撕下了。女人胸前一道很长的伤口,血迹干涸,清秀的脸凝固在死前决绝的那一刻。不错,这对男女是夫妇,正是两天前收留少年和张小北的好心人,李二奎夫妇。天空艳阳高照,没有半点悲切,但是风却很冷,吹的人难受。在这个世上,难道好人都是这样的下场吗?
张小北嘴唇发干,两天来,没进过一粒米。她的伤还没好利索,站久了就有点支持不住,靠着廊下的柱子,呆呆的望着远方。这段时间来,第二次有这样的感觉了,孤苦伶仃,天煞孤星。
少年人没说一句话,自从那天驱走了雄长会贼人,他就没再说一句话。他说过三天后血洗雄长会就是三天,多一秒钟都不行,少一秒钟也不行。虽然这两天给雄长会的人找了些麻烦,不过也只是小打小闹,怎么能平复他此刻的心情呢。
他有感情吗?
或许有,但在血乱江湖中早就蒸发干净了。留下的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铁血报复。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埋了李二奎夫妇。血仇未报,他们岂能入土为安?
周围寂静,发生命案以来,这个院子周围十丈再无人迹。很远的地方,倒是有两个鬼祟的人影在动,应该是雄长会的探子。他们实在蹩脚,装小贩都装不像,少年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懒得理,这样的小角色不配他出手。
少年人收回思绪,跳下老槐树,经过李二奎夫妇的尸体时停了停,接着走到张小北面前,“你走吧。”
“什么话?”张小北咬着唇,终于坐在了地上。忍了两天的泪终于落了下来。她恨自己的软弱,这样子怎么报仇。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张家二小姐哪里去了。她挣扎了几次也没能站起来,干脆靠着柱子,闭紧嘴巴。
张啸天英雄一时,晚节不保,都是眼前的少年人作为,然,张小北却悲哀的发现,她和杀父仇人共处一室多日了,前几天她病重还能勉强说过去,但是这几天她体力恢复了很多,完全有自理能力了。她是不是该走了,或许报仇呢?两件事她都没有,而是和仇人怀着一种心思,帮院子里的两条冤魂报仇。她为这种丑陋的感觉羞愧。
现在,竟然是仇人要轰她走了,难道说她的脸皮就那么厚吗?她无法解读内心真实的感受,才觉得难受哀痛。
少年人说了那句话,就走进屋里去了,完全无视张小北的存在。赤裸裸的轻蔑跃然纸上,张小北气得牙痒痒。她暗自发誓总有一天要少年人跪在地上求她饶命。她苦笑了下,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