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其所,”东平八郎说。
“我没说过,”褚云峰异常肯定说,他对古文可是一窍不通,这样的话不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不好意思,我总结了一下,大致就是这个意思,师弟有师弟的死法,我有我的死法,我们身处大雪山,即便周围都是洪流,也不会有船来就我们的,我学着师弟割肉现身也无济于事,那一刻,我顿悟了,我要活出自己,死出自己,生与死没有模仿性,”东平八郎说,他已站了起来,走到楼兰护者跟前,“看来你的同伴顿悟的比我们都早,不断如此,难道你没发现一件事情吗?”
“什么?”褚云峰说,上下打量楼兰护者,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有点疲惫,刚才的经历是业障也好,是噩梦也罢,他此刻都非常疲惫,想好好休息。
“他的幻影毒好了,不用狼狐之心,”东平八郎说,寥寥草草翻看古籍,在书的中间分开,指着一处蝇头小字,“都怪我没有理解透彻,世间根本没有狼狐这样的灵物,狼狐之心,实际上说的是顿悟之心。所以……”他望了望楼兰护者,希望他把下面的故事说完。
尽管楼兰护者很疲惫,也想给褚云峰解释清楚。他靠在歪脖子树上,双手懒散的耷拉在大腿两旁,用力的思考了半天,才慢悠悠说,“我的业障是自私,长期孤独的生活养成了独来独往的性格,在我的生命意识里,只要能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其它的人的生命在我眼中都是草芥,微不足道。”
“记得很小的时候,龙卷风席卷了我们那里唯一的村落,母亲为了救我不幸丧生,但是我没有半点悲痛之心,倒是觉得母亲是大傻瓜,他应该为了自己活着才对,怎么能救我呢,换做我就不会去救他。当时水多么可贵,龙卷风带走了一切,包括珍贵的水。母亲把仅存的水让给了我,她却被活活渴死。”
楼兰护者的眼眶湿润了。褚云峰无言的听着。他这一刻才明白过来,楼兰护者嘴巴干裂,是因为他的业障。他猛然发现他做错了一件事。他用焰火媚狐之眼企图阻扰业障发生,多傻呀,造成了灾难性后果。幽冥谷底的塌陷多半如此。褚云峰自然也明白他的业障,父母之死和张二伯的出卖。他本来克服了业障,但是不懂其中关窍,走了太多冤枉路。他想要是楼兰护者因此丧失,他一辈子都会不安的。
“不能怪你,”楼兰护者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幸好你用绿眼睛唤醒了我的意识,不然幻影毒也没那么容易解的。当然你为了所做的一切,改变了我的想法,人不仅仅为自己而活,更是为了更多人活着,想通了,我才会在关键时刻献身,我沉入水底后,感到憋气,脑海里一片空白。等我睁开眼睛时,我已躺在歪脖子树旁边了,而你们两个还躺在那里苦苦挣扎。我不敢叫醒你们,只有等你们自己醒来。”
“你朋友顿悟了,幻影毒自然解除了,”东平八郎说。
平静的幽冥谷底还是很美的,没有一点雪山之巅的景象,芳草萋萋,绿树环绕。湖水澄澈透明,一切干净如画,没有一点传说中恐怖的气息。远处的树林里,有一条小道,尽头有扇石门。东平八郎说石门里面是风之眼,通往外面世界。
褚云峰和楼兰护者眼睛都绿了,他们没听错吧,可以出去了。
“要和我们一起走吗?”褚云峰问。
“不了,我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出去了反而不适应,”东平八郎说,收拾起包裹,走进了石头缝隙。他头也不会的摆摆手,“一路珍重,有空回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