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秀自小路子事件之后,极少前往前院伺候。那一碗杏仁露便由我端着去了前院递给张碧彤。
看着那一碗杏仁露,我其实心中已经有一个主意,只是不到万不得已,断不能用。
刚走到屋前,就看一只青花瓷的杯盏被扔了出来,碎在我跟前。
蓝烟过来打扫,看见我,朝我摇摇头,示意我一定要小心,不要得罪张碧彤。
张碧彤此时的心情,就算没人惹,也已经把她得罪了。作为翠微宫的奴才,又怎么逃得掉?
“蓝烟姐姐小心着点,不要弄伤了手。”我说罢,便端着那一碗杏仁露进了屋子。
此时张碧彤红色的蔻丹直接扣在案几上。
“娘娘,可别弄坏了指甲,伤了指头。”云卿上前安慰道,却不想张碧彤直接一巴掌甩在云卿脸上,那蔻丹就在云卿的脸上划了一道口子。
我心中一惊,只见云卿只是一愣,然后依旧温和道,“娘娘,奴婢知道你在生气,可是圣旨已经下了,娘娘应该想法设法让皇上收回成命。”
“圣旨都下来了,本宫有什么办法?皇上不让本宫去见他,分明就是断了本宫的后路。都怨你们,当时为什么不阻止本宫?若是阻止了,事情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云卿只好垂首道,“是,是奴婢的错。”
我也只好道,“是奴才的错。娘娘喝一碗杏仁露,别伤了身子。”
“喝什么喝?”张碧彤一把打翻我手里端的碗,那一碗滚烫的杏仁露直接泼洒下拉,都落在我地上。脚立刻被烫的生疼。
“本宫现在哪有心思喝这些东西?本宫现在就是和天仙一样,皇上也看不到,有什么用?”
云卿示意我先退到一边,然后对张碧彤道,“娘娘,奴婢刚刚问过裘公公,裘公公的意思是现在不要去找皇上,皇上毕竟要顾及皇后和一个匈奴公主的面子。但等到一段时间过后,皇上将此事平息下来,就好了。”
“平息?谁知道要过多少时间?本宫一刻也不想等了。”张碧彤依旧愤怒道。
云卿道,“娘娘,再过些日子,就是皇上的生辰。到时候娘娘好好表现一番,皇上一高兴,一定让娘娘高升,到那时皇后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皇上的生辰?”张碧彤一想,道,“离皇上的生辰还有一个月,你难道让本宫顶着一个小小的常在过一个月?那些人会怎么看本宫?”
“娘娘,能忍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大事。”云卿轻声道,“娘娘想想九皇子,此时只能忍一下。倘若再惹怒了圣上,对娘娘和九皇子都不利。”
听云卿提到姜烜,张碧彤的情绪才有所缓和。
“此事想必烜儿也听说了吧?”
“九皇子孝顺,想必一听说就该来看娘娘了。”
云卿话音一落,就看姜烜就跨步进来,喊道,“母妃。”
我看向姜烜,姜烜的视线落在了地上撒的杏仁露,也看到了我已经被浸湿的鞋面。
“我的烜儿……”张碧彤看到姜烜便立刻伸手哭了出来。
姜烜快步走过去,被张碧彤握住双手,“烜儿,母妃委屈啊,母妃真是委屈。母妃这般无用,让我的烜儿也跟着难过了吧?”
“母妃,烜儿没事。倒是母妃你应该放宽心。”
“我的好烜儿,母妃看到你,就宽心了许多。母妃现在这个样子,也帮不了你什么,烜儿你得好好自己努力。”
姜烜不言,扶着张碧彤去软榻上坐下,对着云卿道,“劳烦姑姑再去盛一碗来。”
“是,奴婢这就去。九皇子好好安慰娘娘,娘娘这次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云卿退下去的时候,对我道,“你将屋子里打扫一下,娘娘此时有九皇子陪着,我们也不必担心了。”
“嗻!”
我便将地上擦洗干净,听着张碧彤仍旧在哭,道,“烜儿,如今你可有什么法子讨你父皇的欢心?母妃实在不想这样。母妃平日里就与一些妃嫔不和。如今母妃落魄,那些人一定变本加厉的来欺负母妃,母妃不想这般。”
“有儿臣在,不会让人欺负母妃。”
“真是我的好烜儿,不过烜儿你可有什么法子帮一帮母妃?”
姜烜又是不言。
“母妃也知道为难你了,母妃也不想这样。都是皇后和娅贵人,再加上蒋梓芊他们联合起来,让母妃上了他们的当。”
“此事已成定局,母妃不如这些日子就在宫中好好歇息。也许哪日父皇……”
“烜儿,母妃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他们一定会来欺负母妃的。”
“娘娘……”不愿看着张碧彤在为难姜烜,我起身道,“奴才有些话想对娘娘说。”
“说。”
“奴才觉得,此时不宜让九皇子去做什么。因为现在九皇子无论做什么别人都会认为九皇子是为娘娘而做。而一旦这样的话,如果皇上收回成命,定会被人说皇上只是做做样子,娘娘你受了责罚却因为九皇子而取消了。如果皇后再以此事和皇上说,必然将九皇子也牵扯进来。而且,皇上也许也看穿九皇子的目的,对九皇子不予理会。既然裘公公已经表明了皇上的意思,娘娘不如忍耐一时,让皇上看到娘娘认错的态度。如此一来,便对娘娘颇有好感,等到娘娘在皇上生辰之上表现一番,顺理成章的就会让娘娘恢复到原来的分位。更有甚者,皇上一高兴,还让娘娘再高升一级。”
张碧彤细细的考虑了一下我的话,就将姜烜一推,道,“小萧子说得对。此时本宫不能将你牵扯进来,你现在应该好好保护自己,不要与本宫牵扯到一起。不然皇后和那几个人又有话说,皇上又不得不责罚你。烜儿,本宫为了你,一定会忍耐,横竖也就一个多月了。烜儿,你赶紧回宫去吧。你只要替母妃争气,好好用功读书,勤于骑射,本宫就放心了。”
姜烜看了看我,然后点头道,“那儿臣先告退。”
“嗯,去吧。”
“小萧子,你送我出去,本皇子有几句话问你。”
“嗻!”
我跟着姜烜后头出了翠微宫,姜烜看着我道,“你的脚,疼不疼?”
我看了看自己的脚面,动了一下,笑道,“奴才没事。九皇子也不用太担心娘娘了,娘娘现在是气不过,过几日就该好点了。”
“方才那番话……”
“嗯?”
“你是为何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