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凌一凝眉,握着茶杯的手也有些用力,“制度的变革总是缓慢而血腥的,我相信,这个乱世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这个人他敢于迈开这一步。”
铜雀先生小口喝着茶,想了想,笑道,“若是老夫在世之时,真的有那么一个帝王出现,他勇于改革,制定法制,废除罪不上大夫,老夫定当再次出山。”
辰凌举起茶杯,以茶代酒,“幼安愿天下早日有得道明君,愿先生早日出山。”
二人没再说什么,铜雀先生便上了马车,辰凌一直送到没了踪影才返回宫中,没有回到华景楼阁,而是直接去了长乐宫。
如今宫中,倒是无人拦她了,“麻烦通报一下,我想见陛下。”
“稍等。”
过了一会儿,就听太监回道,“陛下正在见客,等一会儿会传唤你。”
“劳烦公公了。”便在一旁站着等候。
半个时辰过去了,里面的人终于走了出来,辰凌见到人便别开头。
那个人一眼便看到她,有礼地向父亲辞行,走到她的旁边,“凌姑娘,好久不见。”
辰凌嘴角翘起,“也没多久。”
“凌姑娘这是有事要见陛下?凌姑娘既然已知陛下心意,为何还不离开呢?”真是满满的醋意。
辰凌闻言差点跳起来,“东方姑娘,我不是你的假想敌好吗?你喜欢的人喜欢的东西,我通通不喜欢,你满意了吗?”
东方姑娘没想到她这么直白,脸一阵红一阵白,一时间竟接不上来话。
这时听到太监传话,辰凌笑道,“东方姑娘,我还有事先走了,建议东方姑娘回家后多进一些补品,脸色这么苍白,大婚之日就不好看了。”留下一阵笑声便走了。
东方姑娘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再想怒骂她已消失,憋了一肚子气。
辰凌走进长乐殿,公子铮仍然是那副不悲不喜的模样,眸子里的戾气只多不少。
都已经站那么高了,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辰凌跪在地上,“民女辰凌叩见陛下。”
那主位上的人道,“凌儿不必客气,起身吧。”动也未动,声音平静如死水。
辰凌低垂的头有些迷惑,难道权势和仇恨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吗?“陛下,凌儿刚刚去见了铜雀先生。”
公子铮点点头,声音低沉道,“他走了吗?”
“已经走了。”辰凌的头仍然垂着,她害怕看见那双满是戾气不再清澈的眼睛。
公子铮呵呵冷笑,“凌儿,铜雀先生太可笑了,他竟说没有人生而为奴,那你说,寡人的母妃为什么连奴隶也不如?铜雀先生还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公子铮冷冷地笑,“公子宁此前恶行罄竹难书,为何不见有人治他的罪?铜雀先生竟指责寡人,说寡人滥用私刑,寡人没有一怒之下治他的罪已经是寡人的仁慈了。”
辰凌低垂着头,眼睛越睁越大,她懂了,自古不乏谏臣,可是帝王却各有不同,总要有一个帝王最先醒悟,需出身贫寒,懂民间疾苦,为百姓着想,才是一位豁达的明君,眼前的人,他不是那个可以改变这个社会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