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西斜,天空中不知何时多了几片云朵。
辰凌只觉得脸上有重量,她睁开眼睛,竟看到一条流着血的胳膊,吓得坐了起来,见他昏倒在自己的旁边,脸色苍白如雪,唇色比在宛州看见他的时候更加苍白,是失血过多吗?
他在喂自己血喝吗?还在浑噩的她马上就想起自己之前的情况,是他救了她?用他自己的生命救了她?
她再低头查看他手腕的伤口,是刻意划的,若是再划大一点点,恐怕此刻早已流血身亡了。
她把最后一点创伤药撒在他的伤口上,他在昏睡,竟一点感觉都没有。她撕下衣服的边角开始为他包扎。
夕霞漫天。
辰凌也不再耽搁,为了两个人晚上舒适些便忙开了。
先在猎物常走的几条路上搭了几个陷阱,柔韧的枝条制成临时弹簧,然后花了一炷香时间摩擦生火,最后利用岩壁的角度,做了一个坡屋,做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幸好其中一个陷阱被触动,捕到了一只肥大的跳兔,虽然她不喜欢兔,但饥饿已经战胜了不喜欢,她把血倒进仙人球挖成的碗里,扶起他给他喝。
公子无亏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气力微弱,血喝了下去,用最后的神志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确定她的平安,终躺下睡了。
辰凌又继续烤着跳兔,安静下来的时候,她的眼睛总是瞟向那个男人,这样的感觉是第一次有,与她最开始见到他时对他的喜欢截然不同,她好像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才真的渐渐的了解这个看起来高贵冷漠实际内心无比柔软的皇子,他比任何人都活的血性而真实。
她觉得自己再次被触动了,可是,她已经不会轻易动心,轻易把自己交给任何人了。
她见他突然皱着眉,好似很痛苦的样子,便过去握住了他的手,他似乎在做梦呢。
有时与公子铮闲聊时,会聊到这个男人,公子铮会风轻云淡地讲出几段往事,却总是教她心疼得睡不着。
吃了兔肉,她也疲惫了,钻进了破屋里,他身上的暖草放自己身上一点,胳膊环在他的身上。
辰凌的眼睛里有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意,她喃喃自语道,“以前都是你暖着我,今天我暖着你。”
公子无亏最近虽然受了不少的罪,但好在年轻,恢复得很快,早上醒来便觉得口渴,喝着她猎好的跳兔兔血,又吃了些兔肉,觉得自己精力充沛,又满血复活了。
他看到自己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但他绝口未提救她之事,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
两个人再次出发,向南而去,却因为他们所处地势较低,远处的参照物也没了踪迹,所以她们不知不觉中已经渐渐改变了方向,向沙漠最深处走去,却浑然不觉。
烈日,无风,无云,甚至看不见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