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杨,你太善良了!”方祖继也不反驳他,独自举杯又饮。
“其实我想说,抚剿都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已。”张言志终于忍不住说道。
“怎怎,怎怎——怎么讲?”许山多问道,方朱两人也盯着张言志。
方祖继心想:我不忍反驳高杨而已,倒是看看这个风云兄要怎么讲,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哼哼,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喷你一脸来!
张言志也不客气,喝了酒的他,吹起牛来一点也不甘示弱:
“流寇之于国朝就如顽疾之于人体:剿为治表,抚为治皮,治为治里!”张言志用自己的身体做例子,分别示意表、皮、里。
“但现在顽疾已经发展壮大了,需要对表、皮、里同时下药医治才能慢慢使得国朝得到恢复。”其实就是对单一问题综合治理,这需要立体的思维。
听到张言志如此说,三人听了均是吃了一惊,只听他又继续道:
“剿就要将老寇杀尽,杀尽张、李、罗等和他们的手下积年老寇;
“抚就要抚的彻底,化流为留£,,拆散分流流民安置于全国各地;”(特别是富庶稳定的南方,会损害南方地主阶级和当地农民的利益)
“治就要治理好全国,整治官吏,让各地农民有地种有饭吃,不至于形成新的流民。”
“而国朝要做到剿、抚、治并进,首先就要改革财政,开源节流。”
......
“居然想的如此周全?!”三人顿时生出以前的书都白读了之感,对张言志也生出了敬佩之情。
“其实朝廷早有英明之士如此建言,只可惜——”
“说的容易做的难。”
这些措施朝廷早就有人提出来过,但是下面层层执行却出了大问题:
剿寇的时候,勇猛正直的将军被排挤而死,油滑奸诈的将军反而活了下来慢慢做大,以后更是养寇自重;
招抚的时候,不是没有彻底拆散流寇造成隐患,就是杀良冒功,逼良为贼;
治理国家时候下层官员更是变本加厉的贪污腐化鱼肉百姓,没有起到正面作用。
改革财政更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可是国朝迫于各方面压力,除了弄出‘三饷’这种农业税继续加重农民负担以外,就再没有别的成功举措了,可谓失败至极。
如此这般就算有再正确的决策也没有卵用,更何况崇祯那摇摆不定的性格,不断地在剿、抚之间来回摆动,简直是找死啊!
张言志又喝了一口酒,对于清代明,他感到痛心和惋惜,可现在的他却无能为力!
他心情瞬间就沉了下来,给三人打了声招呼转身就走:
“我要如厕!”
三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看着张言志快速离去的背影,方祖继对朱常源问道:
“你家这么复杂,他不懂路吧?”
“是极。”朱常源面无表情,估计还沉寂在刚才的话题中没有解脱出来。
“.......”许山多也心中担心:
希望师兄不要出什么洋相来才好,这回喝了酒又迷了路,可不要冲撞到朱府女眷......
同一时间,在小湖凉亭对岸边的一间厢房中,一位年轻的少妇正坐在窗边吃着果脯,喝着茶水,顺着风偷听凉亭中几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