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钟灵再也无法淡定,深呼吸,推门进去,“悠然,我给你带宵夜了。”
钟灵的声音不大不小,按照沈悠然的听力,即使他睡着了,也能第一时间感应她,可这次他依旧未醒,钟灵再笨也看出了异样,那个偷拿手机拍照的女下属惊慌失措地看着她,唰地藏起手机,站起来瞪着她。
“门卫为什么没通报?你为什么可以直接进来?”
钟灵冷笑一声,果然这女孩认识自己,她径直走向沙发,把打包过来的外卖放到茶几上,没去鸟对方,俯身摸向沈悠然,“悠然,醒醒,我们回家睡。”
沈悠然眉毛动了动,眼珠也转动了几下,而后又平息下去。
钟灵这才转身看向站在边上表情很忐忑不安的女孩,她深深盯了对方几眼,接着环顾一圈,看到办公桌上的咖啡杯时,心里多少有数。
咖啡里估计被放了安眠药,要不然沈悠然不会没有防备。
钟灵左手拨了拨刘海,右手插入裤子口袋,不急不躁、不快不慢、温柔开启话题,“姑娘,喜欢心有所属的男人,那种滋味不好受吧?”
女孩明显一愣,表情有些尴尬,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转而走到办公桌旁,伸手拿起摊在上面的文件,“我先出去了。”
好戏才开场,配角走了,钟灵这个主角还怎么开唱?
钟灵呵呵一笑,语气冷了那么几分,“我和沈悠然青梅竹马长大,他从初中就开始觊觎我,高中三年耐心守护我长大,他升入大学才对我表白,我高考结束那个月就被他拐带上床,而后一路甜蜜恋爱,期间因为一些误会,我出国三年,但是据我所知,他为我守身如玉三年,我一回国,他就迫不及待出现来撩拨我,你仔细想一下,我们这么深的感情,或者这样说,他对我用情如此深,你以为仅凭你一张不算艳照的艳照就想扳倒我上位,你不觉得太异想天开?”
钟灵一气呵成说完,然后并没有给对方发表意见的机会,继续说了下去,“我曾经年少,觉得自尊比爱情重要,经过三年的分离,我早就后悔,我对自己发誓,如若再出现狗血误会,我不会善罢甘休,我的男人我凭什么拱手让人?我的男人遭别人觊觎代表他优秀,然,并不代表他就想出轨,沈悠然什么性格,你作为他的下属,你肯定比我清楚,除非我死,否则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爱上别人。”
除非我死,否则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爱上别人。
多么霸道、多么自信、多么霸气的一句宣言!
女孩瞪大双眼,再也装不下去,拿着文件的手开始哆嗦,身体微晃。
钟灵又拨了拨刘海,等着对方的宣战,没想到等来等去,只等到对方昂着头颅冷冰冰地射来目光,“无须你多管闲事,我有喜欢一个人的权利,我喜欢队长是我的事,至于照片,你都说了不算是艳照,我也没想趁机要挟谁,我就是想要自己保存,我也没想要借此扳倒你,信不信由你。”
女孩说完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门板晃荡了几下就‘碰’地关上了,划破了一室寂静。
钟灵深吸口气,卸下‘甜心上身模式’,恢复到自己的模样,“操,还以为有什么段数,竟然给我来这招苦情戏,幸亏我早有准备!”
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压到了沈悠然的胳膊也不以为意,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暂停录音功能,保存下来。
“智能手机也就这点好处不错。”
“嗯,婆娘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沈悠然忽然醒来,闪电般地掐住她的腰,一个用力就把她带到他的身上,他把她紧紧固定在他的身上,脑门贴着脑门,鼻子贴着鼻子,嘴贴着……没贴到她的嘴。
钟灵使劲昂着脑袋,讶异地瞪着他,“你没睡着?!”
沈悠然的表情很怪异,有不屑、有了然、有自豪、有宠溺、有感动,唯独没有装睡的内疚,没有被吻的内疚。
“笑话,这么几颗安眠药就想弄倒我,那我在学校受训的那几年岂不是白费了?”
钟灵听完他的解释更气了,她恶狠狠地盯着他,掐他的肉,撕他的脸,深深地鄙视他,“操!你这家伙竟然装睡!你竟然眼睁睁地让她吻你!你竟然——”
“她没吻到我。”沈悠然一动也不动让钟灵欺负他,眼里带笑,“我又不是真的睡死了,装作偏头避开了。”
钟灵仔细回想,当时她站在门外,或许是角度问题,她才‘看到’那女孩吻了沈悠然。
她姑且相信他的话,遂放松绷着的身体,彻底往他身上一瘫,也让他亲到了她的嘴,“你在打什么机锋?”
沈悠然笑了笑,亲了她好几口,然后不紧不慢解释,“小草跟了我三年,除了喜欢我这一点不说,她平时的办事能力还挺不错,我想给她一个机会,她毕竟是女孩子,如果不过分,我就继续留她下来,如果过分,比如脱衣服投怀送抱神马的,我明天就找借口调走她。”
乖乖,沈悠然这家伙当了队长就是不一样,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早就算计分明,如果触碰到他的底线,他绝不犹豫。
钟灵抬起脑袋,认真地盯着他,“那她刚才那样过分还是不过分?”
“婆娘,不要试探我,除非我死,否则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让你爱上别人。”
沈悠然原封不动地把话还给了她,接着说道:“你都和她正面交锋了,我还留着她做什么?留下来让你当成借口不理我么?留下来让我们俩没事吵吵架?她还不够格,不,应该说我从来没把她当成同事以外的人。”
“你调走她,她若是不同意,或者背后给你穿小鞋呢?”
“这点你无须操心,这么多年我父亲积累下来的人脉以及我的丰功伟绩,小草即使傍上了我们领导,领导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嗯,这次我就放你一马,下次再有这种状况发生,杀之!”
“呵呵,咱们不聊她了,你好不容易来我这里一趟,顺便留下来陪我加班吧。”
“好,反正我明天没事,不过缺失的美容觉,你要给我补回来。”
钟灵答应下来就后悔了,沈悠然哪里是真的加班,原来是抱着她在办公室胡作非为,明知办公室的门是透明的,没有遮挡,他还胆大包天地把她压在他的办公桌上胡来了一通。
她被他折腾得快要散架,心里是又气又急又好笑,等他尽兴的那一刻她准备踢开他,孰料意外瞥到门外一闪而过的人影,她立刻改了主意,伸手勾住他的脖颈,用妩媚得能掐出水的嗓音诱惑他。
“亲爱的,再来一次。”
沈悠然一向受不了钟灵的撩拨,这不钟灵挑逗的话刚落下,他紧跟着就有了反应,奸笑几声,再次把她压在身下,“嗯哼,换了地点做真的很刺激是不是?”
钟灵哪还有机会回答他的话,唇舌被沈悠然堵住,她心想当然刺激了,只不过刺激的可不只是他们俩,还有门外的那个人。
又是一顿持久战,钟灵瘫倒在沈悠然怀里,被他温柔地抱到沙发上,过后他亲力亲为去收拾混乱不堪的行凶地点,然后厚着脸皮抱着一大堆文件放到茶几上,坐到她身前开始加班。
“沙发这么小,你挤我这做什么工作?滚去你自己的办公桌。”
“嘿,婆娘,你可不能过河拆桥,那桌面我擦了好几遍还没干透,我没地方坐,不坐你身边坐哪里去?难不成隔壁小草的办公室?”
“哟呵,你饱餐两顿,还惦记隔壁小草呢?”
“不敢,不敢,我这不是顺带说了一下么?你别这么上纲上线!”
“沈悠然,你真黑,你比傅津北他们还黑。”
“这话怎么说呢?我哪里黑了?一颗心火红、火红的,你要是不信,改明个我去医院挖给你看。”
“别贫嘴!你这家伙刚才是故意的吧?故意抓着我闹出那么大动静,好让你的小草知难而退!”
“婆娘,你又编排我了,情到浓时哪里想到那么多有的没的,我眼里只有你,再说我老早就想要在办公室里来一回,三年前那次,要不是你脾气倔,不然早就圆了梦了。”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钟灵侧卧,双手抱着沈悠然的腰,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闲聊,起初还能和他开几句玩笑,后来眼皮子越来越黏糊,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睡得不是很踏实,朦朦胧胧中听到了一两句模糊的对话。
“队长,你无须这样,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拆散你们……”
“小草,你收拾一下,明天去出入境管理科报道,我们这一行风险太大,你一个女孩子起早摸黑……”
钟灵本能地抱紧沈悠然的腰,睡得更香了,连嘴角都是翘的,她之所以那么早喜欢沈悠然,那么早和他滚了床单,又那么快接受他的重修旧好,究其原因就是沈悠然的好,他对人对事有自己的一套准则,不过分刚强,不过分迂回,不过分扭捏,不过分洒脱,恰到好处的圆滑与真诚。
另一边,香山别墅。
沈姨站在沙发前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她的身边是傅叔,傅叔镇定冷静,只是眉头微蹙,显示他此刻也很困惑,他们的面前站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年轻女人,女人背对着宋甜心,宋甜心看不清对方的样貌,但是她清楚地看见了傅胤丞紧紧皱着的眉头和紧紧握住的拳。
若曦,傅胤丞青梅竹马的同学兼初恋女友,十三年前,傅胤丞二十岁时生病‘死亡’的女友。
偷听不是宋甜心的处事风格,初恋女友神马的,她从来没放在眼里过,至于傅胤丞的反常,嘿,死而复生的初恋女友重新出现在面前,没有反常才是不正常的。
她咳嗽一声,加重力度迈着步子,装作才进来的样子,“咦,门怎么敞着?人呢?干爹、干妈、小丞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