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来到了一座大庙。上面有个匾额,匾额上三个大字“城隍庙”,龙飞凤舞,甚有气派。
王大牛不识字,只觉被压进庙后,突然进入到了一处别的地方,天空都仿佛蒙上一层薄膜,朦朦胧胧,但是心里却安定下来,没有之前刚死的惶恐之感。
伍长押着王大牛到了一处,就见一个文吏,和伍长打着招呼:“李伍长,回来啦,还带了个游魂,这是今天第三个了,倒是好运气!”这不是说伍长带回三个,而是总共就有三个,之前的方明没这政策,自然下场不用多说,这王大牛赶上了,可不是好运气吗?
李伍长笑着回了几句,就将王大牛带到一处偏殿,公堂模样,气派威严。
王大牛哪经历过这个?一进大堂就跪下了。
这时,就听上面传来声音:“将你是何人?籍贯何处?死因为何?从实招来!”
王大牛不知死后还有这奇景,有些呆了,李伍长又踢了一脚,才醒过来,说着:“小民王大牛,安民乡石头村人,今日为救狗娃家小子淹死的……”将来历说明,当然其中结结巴巴,磕磕绊绊,但总算交待清楚。 “此话可实?”上方又传来声音。
“俺不敢骗大人啊!”王大牛趁着磕头时,偷偷瞄了一眼,只见一个青年,典史打扮,坐在公案后面。
这青年就是郭盛了,他将王大牛说的话记录下来,又令着:“取石头村文簿来!”
他现在是录事典史,关系重大,权力甚重,吩咐下去,自有役丁将书目取来。
郭盛翻了翻账目,查找记录,看了看,就问些关于王大牛家里的问题,见他对答无误,就温言说着:“你家倒也是从前土地神,现今城隍神的虔诚信徒,香火丰盛啊!在你个人账上,还余八十七缕香火,你有两个选择……”将方明定的规矩,一一说了。
王大牛一开始,根本没听懂,但这土地神,他倒是知道的,很是灵验,在他村里,家家都拜。
方明的肥地、驱病、送子神通可说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大受欢迎,在乡村更是如此。
结巴说着:“这……到底是哪里?你们是谁?土地神的属下吗?”
郭盛脸色一肃,说着:“此处是城隍法域,我等俱是土地属下,现在应该尊称城隍神!” 郭盛倒是颇有耐心,将来龙去脉跟王大牛解释清楚,最后劝道:“我观你家香火甚足,劝你还是先保自身吧!”
王大牛想了想,最后还是将五十丝神力转到了爹娘和弟妹账上,自己收了其余的香火。
郭盛点头,将账目写好,嘴里说着:“嗯,父母弟妹各十丝,扣除费用,每人九丝,你还有三十七缕,扣掉一半,算你还有十九丝好了!”这就是典史的权力了,遇到不能分的,就是他说了算。比如这次,可以是十八丝,但郭盛念其孝心,还是给加了一丝。
细细写好,盖章签名,又将文书给王大牛,说着:“验看无误,就画押签字吧!”
王大牛根本不识字,只能磕个头,按了个红手印。
郭盛点点头,手下取来十九个大钱,郭盛拿在手里,一抛,大钱飞入王大牛身体。王大牛只感觉一股热力游遍全身,在外人眼中,就是魂魄凝实不少。
“王大牛,你在城隍法域内,可活五十二日,下去后自有人带你前去安顿。这些天,城隍座下缺人,正在补充,我观你身材健壮,遇到招募阴兵,不要错过,切记切记!”郭盛到底心善,又提点了下。
王大牛磕头退下,到了外面,就见一个老头,奸猾猥琐,身穿役丁公服,但大牛脚下却有些发软,又跪下,说着:“何老典史,您上次来我村的时候我还见过您呢?没想到您老人家也在啊!”
“莫要再叫我典史了,我现在,就是一役丁而已!”老头苦笑道,这老头,就是何东了。他上次泄漏机密,被贬为役丁,之后几次提拔,都是有罪之身,没他的分。
到了现在,比他后来的人都有了官身,一直在他手下的郭盛反而成了他的顶头上司,虽四大家和其它属下念着旧情,有些照顾接济,但也就这样了。
何东领着王大牛,几圈绕出大殿,似乎到了野外,又走了将近一两个时辰,才到了一处乡村。四面都开垦了田亩,还有果树,挂满了果实,路边不时就有山鸡野兔跑过,与外面截然不同,让王大牛啧啧称奇。
何东熟门熟路,带着王大牛进了村子,来到一处较为气派的房屋前。
王大牛一路细看,这村子建的甚大,起码可容几千人,但住户甚少,一路走来,都见不到几个人影,很是有些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