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游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苏玲珑哄回房间，自己回房后，明显感到气氛不对，有些压抑。他走进去，看到尹霜站在露台上，背对着他，长发随风飞舞。身影在夜和寒风的侵袭中，显得愈发单薄，看了让他心疼。

他拿了件外套走到她身后，轻轻替她罩上，双臂环住她纤细的身子，亲吻她的耳鬓，喃喃道：“怎么站在外面？天气凉，容易感冒！”

“里面透不过气，站在外面吹吹风舒服一些！”她淡淡地说。

“在生气吗？”

“气跑的是你妹妹，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她讽刺道。

“对不起！我为她刚才的鲁莽行为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够原谅她！”

他的嗓音沉沉的，幽幽的，有一丝无力，听得尹霜心疼。他一直是意气风发，面对任何事情都运筹帷幄。有时候哄她，也是因为疼爱，而不是屈服，很少见他这么惆怅，她免不了有些自责。

转过身来，在夜色里看着他，“你没错，不需要代她向我道歉。而且，那本来就是我和她之间的矛盾，你道歉也没有用！”

“你能原谅她吗？她还小，不懂事，你多包容她！”

“那不是年纪大小的问题，而是性格的问题，是天生的，改不了！我自己就是个臭脾气，还能不清楚？我从小就是这样的性格，到现在还是，不可能随着年龄的增长就变得温柔，也不可能多包容。我是，你妹妹也是！”

苏远游叹了口气，“大概吧……”此刻颇有些心力交瘁，以致他不知道对于这个问题，他该多说什么。只是道，“之前我就猜到，你们两个都是倔强性子，可能相处不是那么融洽，但没想到第一天就火星撞地球，吵得那么激烈！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我女朋友。我夹在中间，也很为难！”

“我知道你为难，要不是考虑你的脾气，我刚才就掀桌子了！”

苏远游苦笑，无力道：“谢谢你这么替我考虑……”

“那还能真不给你一点面子？”尹霜撇嘴，很是苦恼，“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和她，天生八字不合，不可能和平相处。可她又是你妹妹，我未来的小姑子，以后总要打交道的，又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以后要是见一次吵一次，不是永无宁日？”

“不会的！她迟早要嫁人，不会一直和我在一起。之前她在香港读书，我们也是一年见一两次，打不了几次交道。”

“那是以前，现在多了我这么个‘情敌’，她不经常黏着你才怪！你没看到今天一整天她都拉着你不放，我根本就插不上话。尤其是今天晚上，一直跟我炫耀你们感情有多好，好像生怕我不知道似得，气死我了！”

“你生气是因为吃醋？”苏远游捏起她的下巴，好笑地睥睨她。“连我妹妹的醋都吃？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她又不是你亲妹妹！就算亲妹妹那么黏着你，我都会吃醋，更何况……”尹霜皱眉，“你确定她没有*的恋兄情节？我怎么觉得她对你的感情不是兄妹情，而是女人对男人的感情？要不，也不会那么怕我把你抢走，占有欲强得简直可怕！”

“你想多了，在我看来，这很正常，很多妹妹都会把嫂子当作敌人，和她嫂子争*。因为玲珑脾气倔强一些，这种矛盾就更强烈了，但不是你所说的恋兄情节。她大学的时候就交往过几个男朋友，现在和司徒斐，也是很认真在谈，怎么可能喜欢我？”

“怎么不可能？这种事情多得去了！保不准，那些所谓的男朋友，都是她暗恋你的障眼法，其实她喜欢你喜欢得要命！”

苏远游翻了个白眼，好气又好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你真的想多了，傻瓜！”

“唉！不管怎么样，反正我看她就是不顺眼，她也讨厌我。我们在一起，还有得架吵。要不，我们先回国吧，眼不见为净！”俗话说，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我答应了我爸妈，今年要留在英国过圣诞节。在国外，圣诞是最重要的节日，就和春节也一样。我突然要走，他们肯定不高兴。你也不想第一次来，就留个不好的印象？”

尹霜忖度了一下，点点头。“那倒是！但现在对着她，我一点过圣诞的心情都没有，全毁了。更何况还有个司徒斐，这算个什么事儿？中国也太小了吧，他们两个居然凑到一起去了，简直离奇！”

“好了，既然事已成定局，你想破脑袋也没用，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我可不想我漂亮的小女朋友，愁成一个小老太婆！”苏远游捏着她的双颊往外拉，咧开嘴角。“笑一个！”

“没心情！”

“笑一个好不好？”

在他的诱哄下，尹霜只能勉强扯出一抹笑容，然而心里一点也不轻松，还是沉甸甸的。“如果、如果我和你妹妹一起掉水里，你会救谁？”虽然问出这个问题她都觉得蠢得丢人，但她还是想知道答案！

“你不是会游泳吗？”

“万一不会呢？”

“一定要问这种问题吗？你知道，我很为难！”

“我知道你为难，可是我还是想知道！”尹霜仰着头，认真看着他的眼睛。“我当然知道我这么做很幼稚，也很鄙视自己。可是，女孩子的心眼很小的，尤其是我。表面上看着豁达，但小肚鸡肠得要命。我只能容下你妈和我们以后的孩子，其他女人，我真的容不下！所以，我要一个答案！如果有一天，你只能选一个，你会选择谁？”

苏远游深深凝视她许久，在她紧张得都不想听到答案，想要逃避时，终于听到了他的回答。他叹了口气，“如果有一天，真的要面临选择。那么，我会选择你！”

尹霜笑了，“真的？可那是你妹妹！”

“我知道！但对我而言，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你。而我，绝对不能失去你。所以，我只能自私地割舍另一部分！哪怕……是我妹妹……”说出这番话，对苏远游而言很困难，负罪感也很重。但是人都是自私的，只能选择最最重要的东西，他不想欺骗自己的心，也欺骗不了！